“林蓿……”方曉晴走過來，輕輕地拉了拉林蓿的袖子，“算了……”

“算什麽算？”林蓿的脾氣也上來了，她現在的心情，只能有“怒發沖冠”四個字才能形容。

“他這樣神經兮兮的，別人看著都覺得煩，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？要是再這樣下去，他非更年期了不可！”林蓿越說越氣，索性舉步跟在丹尼斯的後面，追上樓去。

“餵，林蓿！”方曉晴擔心地呼喚著，也跟在林蓿的身後跑上樓。

“哎呀哎呀，小蓿蓿和小晴晴都著急了。”儲南看著這兩個女孩子的背影，笑著道。

“核桃好吃，也得有打開的利器，說不定小蓿蓿就是那把鉗子呢。”悟萌說著，胖乎乎的小手左右開工，“哢”地一聲，把兩個核桃全部都捏碎了。

“丹尼斯心裏的結如果真的能解開，也未免是一件好事，”陳源發來一條消息，說，“他把那件事情藏得太深，以至於連他自己都跟著一起藏到黑暗裏了，是時候走出來了。”

所有人裏，只有古硚沒有說話。

他窩在專屬於他的黑暗角落，默默地吸著他的煙鬥，許久之後，他伸出手，輕輕地扭亮了桌上的臺燈。暖黃的燈光，瞬間將那個黑暗的角落照亮，沐浴在一片暖光之中的古硚，暗夜一般的眼睛也似乎被這光芒所溫暖。

就算是再寒冷的夜，也渴望著一縷幽光，難道不是嗎？

***

此時的丹尼斯正倒在他的吊床上，望著陳源剛才發在群裏的信息，怔怔地出神。

丹尼斯一向沒有睡床的習慣，他的房間也毫無生活情趣可言，所有的家具全都是原木質地，墻上掛滿了他收集的箭弩、匕首，展示櫃裏擺放著他鐘愛的手表和摩托車模型。沒有桌子，沒有椅子，在窗戶兩邊，立著兩個巨大的圓木，圓木的兩端系著丹尼斯的吊床。白天，他除了去拳館，就坐在吊床上發呆，晚上，他就在吊床裏睡覺。

林蓿參觀過一次丹尼斯的房間，完全被他的生活習慣打敗了。

“為什麽連床都沒有啊？白天打拳累成狗，晚上有床才睡得好不是嗎？”林蓿曾這麽說。

而丹尼斯的回答則是，他需要隨時保持警醒，即使是在睡眠中。

“餵，丹尼斯！”

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，門在這個時候被“砰”地一聲推開，林蓿沖了進來。

丹尼斯轉頭瞧向林蓿，冷冷地道：“淑女難道不應該先學會敲門嗎？”

“少廢話，我既不是淑女，你也不是紳士。來跟我痛痛快快地打一架！”說著，林蓿便奔過去，擡腿踢向丹尼斯。

丹尼斯神色一凜，立刻從吊床上躍下，躲過了林蓿的攻擊。

“嗬！”林蓿立刻轉身，朝丹尼斯打出了一拳。

丹尼斯旋身再次躲過，林蓿則不依不饒，迅速地出腿掃過去。

丹尼斯雙手舉在身前，擋住了林蓿的這一下，林蓿旋身，再出一腳。

“夠了！”丹尼斯向後躍起，擡起長腿架住了林蓿的腿，“林蓿，別再無理取鬧！”

“你也知道夠了嗎？你也知道我在無理取鬧？”林蓿冷哼，“你以為你剛才的樣子不是無理取鬧嗎？丹尼斯，真正‘夠了’的是你！”

說著，林蓿突然加快了出拳。她一招比一招更加淩厲，一招比一招更加迅速，逼得丹尼斯步步後退。然而這個房間地方實在有限，丹尼斯被林蓿逼得已經退無可退，而林蓿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。

“I said enough！”丹尼斯怒喝一聲，突然出手捉住林蓿的手腕，用力一扭，只聽“咯”地一聲響，林蓿立刻被疼得叫出了聲。

丹尼斯站在林蓿的身後，他捉著林蓿的手臂，發出沈重的嘆息：“林蓿，不要再逼我了……”

“我沒有逼你！”林蓿猛地轉過頭，黑白分明的眼睛怒視著丹尼斯。怒意，讓這雙眼睛爍爍生輝。她說：“真正逼你的人是你自己。丹尼斯，你已經被你背負的過去壓得透不過氣，卻仍然不想放手！”

放手……

丹尼斯松開林蓿，他慢慢地後退，神情裏的是說不出的落寞。

“我……沒有放手的資格，沒有。”

他跌坐在吊床上，吊床，隨著他的力道而微微地顫著。

這時的方曉晴走進了門來，她看了看林蓿，緊接著又看向丹尼斯。

丹尼斯現在的樣子，方曉晴從來都沒有見過，他那麽消沈，那麽失落，好像迷了路的旅人正在為曾經逝去的家園而傷感。方曉晴靜靜地站在門口，體貼地沈默著不發一言。

“我年少時，曾經在J國服兵役，是最年輕的特種兵。”丹尼斯雙眼望著地面，說道，“退役後，J國的特工學院向我發來了邀請函。我沒有猶豫，直接進入了學院。如你們所知道的，我在特工學院的每一門課程都是A，因此我獲得的機會和晉升的速度比所有人都快。”

丹尼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道：“我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，被A國最著名的特工組織錄用，成為他們的王牌特工。我執行了很多任務，也迅速積累了很多的財富。我進行過暗殺，做過各種間諜，收集過種種你們想象不到的情報，也跟不同的女人上過床。背叛，被背叛，傷人，被人傷，這種事情對於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，我從來都沒有覺得這種生活有什麽不對，甚至曾經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：肆意、暢快而又刺激。可是我堅信的所有一切，都被一次任務打破了。”

“那正是B國發生暴。。動的時候，J國和A國聯合多個特工組織，組成了一只特工團隊前往B國。那是一次驚心動魄的戰爭，我們的小分隊遭到了B國暴。。動分子的突襲，我們的人幾乎全軍覆沒，就連我也受了重傷。我帶著傷逃到了一個村莊旁，然後……我在那裏遇到了瑪蒂琪。”

瑪蒂琪，這個名字，林蓿和方曉晴都第一次聽到。這是一個……女人的名字嗎？她是丹尼斯的戀人，還是……

就在林蓿和方曉晴猜測的時候，丹尼斯繼續說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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